仆骨武看着身上插了五枝箭,浑身是血,却是仍然挥舞着大斧的宇文猛,点了点头:“老猛,快下去治伤,不然你会流血流死的。”
宇文猛哈哈大笑:“我的骁骑营啊,一千多弟兄,连同我的阿干纥干铁,都死在晋军手上了,他们都是好样的,就这样跳进车营,没一个活着回来,要不是将军鸣金,我自己也要冲进去了。现在我们是要火攻,晋军的车阵,就会化为火烬了,不趁机大杀报仇,要等到何时?!”
仆骨武咬了咬牙:“我儿重伤昏迷,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,此仇不报,枉为人父,老猛,我们一起去!”
他说着,一挥手中的兵器,大吼道:“仆骨部的勇士,报仇的时候到啦,给我冲!”
烈火阵阵,杀声震天,晋军车阵外五六十步的位置上,无数的贺兰部骑兵,停在马背之上,弯弓搭箭,对着对面那若隐若现,在烟雾之中不可直视的车阵,发射着火箭,很多持着火把的骑兵们跳下马背,高举着火把,让身边的骑兵们不停地把涂满了硫黄,火油等引燃之物的箭头在自己的火把上引燃,然后射向对面的车阵,一时之间,火鸦满天,热浪滚滚,恨不得要把对面的车阵,灰飞烟灭!
趁火突阵全线攻
一片片的火鸟,伴随着凄厉的破空尖啸之声,带着主人们发射时那咬牙切齿的诅咒之声,狠狠地飞向了晋军的车阵之中,整片车阵前三十步左右的距离,风沙满天,里面火光片片,伴随着强烈的东风,迷着人眼,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动向,但是,这些正在射击的贺兰部骑兵们,却是能想象得到,里面应该早就是烈焰滚滚,如同火海了,而晋军也一定已经大片地葬身火海,若非如此,怎么会连惨叫声都听不到了呢?
宇文猛抄着一把大弓,就站在五十步左右的位置,他的大斧插在一侧的马身之下,身上的几根箭也已经拔出,几个医士正在手忙脚乱地往他的伤口抹上药膏,但随着他每次拉弓放箭,刚刚涂抹上药膏的伤口,很快又会崩开,鲜血流得他满身满甲都是。
仆骨武的眉头一皱,一箭跟着射出,然后扭头对宇文猛说道:“老猛,悠着点,不急于这两下的。你的伤先治好,后面才能杀敌。”
宇文猛咬着牙,瞪着眼,又是一箭射出,这一下,如同一团火流星,直奔尘雾之中的火光闪处,身边的军士们一阵喝彩,暴发之身,就如同他右臂之上一处伤口迸发,鲜血直喷,他恨声道:“一会儿烧完这些破车,我们还要进去大砍呢,反正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,这会儿就权当活动一下手脚了,流点血算什么,回去吃两个羊腿就补回来啦。”他说着,抽出一根箭,直接就象划火柴一样,划过站在马边的一个军士手上高举的火把,这箭的箭头,顿时就熊熊燃烧起来。
仆骨武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:“其实,你难道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?按说这么强劲的东风,我们这么猛烈的火箭,这会儿对面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吧。”
宇文猛微微一愣,也放下了手中的大弓,手里还持着那根箭头在燃烧着的长杆狼牙箭,看着对面的风沙,喃喃道:“你这么一说,还真是这么回事啊,怎么对面连惨叫声都听不到呢,还有这火,也没冲天啊。连黑烟也没有嘛。”
仆骨武咬着牙: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啊,这样的风势,对方的大车又是木制,如何不会燃烧呢。难不成,难不成这些晋军有什么妖法,可以让我军的火攻失效?”
宇文猛恨恨地把手中的这枝火箭扔到了地上,沉声道:“究竟是妖法还是火攻成功了,一看不就知道了!就算是按兵法,我军趁风而击,也是有巨大优势,我看,是刚才的火烧得太猛太旺,直接就把这些个鸟车烧没了,而那些晋军军士,也是一下子就葬身火海,连叫都叫不出来。弟兄们,别射了,都他娘的给我冲上去,杀啊!”
宇文猛说到这里,一把抄起了他在地上的那把大斧,可是这会儿的他,在提起这把大斧时,脸色一阵发白,毕竟,流了这么多血,可不是开玩笑的,刚才靠着一股气在这里硬撑着射了三十多箭,更是几乎耗尽了他的最后一点力量,让他平时抡起来如同小儿玩具的这把大斧,这会儿提在手上,竟然也是如此地吃力了。
仆骨武连忙道:“老猛,别勉强,等贺兰将军的号令再作打算。”
宇文猛回头一指后方,那仍然高高飘扬的三面红色将旗,厉声道:“贺兰卢连他本部的骑兵也全压上了,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?要么冲进去放手大杀,要么就跟着我们前面战死的兄弟们一起去见祖先,老武,不要拦着我,你要是怕死,你就自己留在这里吧。”
他说着,跳下了马,双手持着这把大斧,这让他终于可以稳住这杆长兵器了,他环视左右,大吼道:“兄弟们,勇士们,晋军的车阵,已经给我们烧光啦,现在借着这股东风,报仇的时候来啦。我们现在就冲进去,放手大杀,这一战,我们不要晋军的铠甲,不抓晋人的奴隶,只要能多杀一个晋军,就能给我们多一个死去的兄弟报仇!”
周围暴发出了一阵吼叫声:“宇文大人说得好,杀晋人,报仇,报仇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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