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循的目光没有收回来,与小孩儿望向自己的目光对上,良久才回神。
“多……谢……”
小孩儿焦急看了他一会儿,扭头不知道和他爹说了什么,书生抱着他走近了几步。
“公子。”那个护卫的声音响起。
谢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发现护卫手上拿着他的玉佩,神情一僵。
那是一块盘龙玉佩,普天之下独一块,不仅本身价格昂贵,更是不容忽视的身份象征。
察觉到这一点的谢循懊恼自己没有提前察觉这一点,将玉佩藏起来。
毕竟书生本来就不是很想救自己,如果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……
谢循忐忑了起来,他拿不准这书生认不认得这东西,又会是什么态度。
林清弦确实认出了那块玉佩,眉头皱了起来,他深深看着地上的小孩儿。
那块盘龙玉佩,他从恩师那里听说过。
当今天下独一块的玉佩。
它是不容忽视的正统继承人的身份象征。
而这块意义非凡的盘龙玉佩,早年被赐给了太子,后来在当今的太孙殿下手上。
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一身伤的小孩就是年仅六岁的太孙谢循。
书院放假前,恩师就私下里告诉过他,京城夺嫡风云变化,暗潮涌动,自从两年前边境发生骚乱,而太子殿下恰巧在那场骚乱中生死不明后,东宫唯余年幼的太孙苦苦支撑。
当今皇帝是个多情种,生子众多,除了生死不明的太子外,风头最劲的还有淑妃所出的三皇子,德妃所出的五皇子,以及贵妃所出的六皇子。
这些皇子背后势力都极其庞大,盘根错节,也都是野心勃勃试图登上宝座之辈。
东宫固然有国公府支撑,但恩师也提过,国公府情况不是很妙。
换言之,如今京城的夺嫡风云处于水深火热中,普通人能不沾边就不要沾边。
半月前,太孙谢循奉命代父前往阑州府赈雪灾,让年仅六岁的孩子千里迢迢赈灾,还是在寒冬腊月即将过年的时候,足见当今的昏聩以及京城夺嫡的暗潮有多么凶险。
而今太孙没有出现在阑州,反而身上带着伤,穿着墨家机关翅膀落在清风县这样的小地方,这背后发生了什么已经显而易见。
林清弦已经看见了这个孩子背后无数的刀光剑影。
救还是不救,再次浮现在他心头。
谢循虽然只有六岁,但他一向聪颖,又小小年纪就遭遇颇多,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得本领。
当发现林清弦看着玉佩不出声时,他就猜到林清弦认出来了,并且很清楚他的处境。
他眼神黯淡下去,已经猜到了这个书生的决定。
只不过所谓命运,往往就是用来打破的,而打破它的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奶娃娃。
“……快……快啊……”
含含糊糊的动听奶音再次响起。
凤绵见松墨停了下来,不由催促。
这个小孩伤得那么惨,不赶紧救的话,他会死吧。
凤绵不免想到了自己上一辈子为了救人被车撞的痛苦,对躺在地上的小孩的痛苦感同身受,很希望能为他做点儿什么,减少这种痛苦。
松墨为难地看向林清弦。
林清弦脑海中迅速分析过种种利弊,最后道:“将他抱回马车上,风雪将至,这里不能再停留了。记得把那墨家机关翅膀烧毁,这里的痕迹也不要留下。”
松墨闻言也松口气,立刻应下。
谢循到底年纪还小,受了重伤早就体力不支,听到自己得救后,心弦一松就在此晕了过去,晕过去前,留在他眼前的是小小奶娃娃望着他时清澈的目光。
·
他会保护爹爹
马车三面都有固定在车厢壁上的坐板,天寒地冻的,这三面坐板都被细心套上了软垫。
谢循就躺在马车右侧的坐板上。
六岁大的太孙殿下,如今也只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儿。
他身上穿的玄衣锦袍颜色深重,遮掩了身上大部分的伤势,直到他被松墨放在坐板上,软垫沾染了血迹,凤绵才知道这个小孩伤得多重。
“爹爹……”凤绵乌溜溜的眼睛里有些害怕,下意识转头看向他爹。
林清弦把了把谢循的脉搏,心下稍稳。
他手掌轻轻拍了拍凤绵,柔声安抚道:“别怕,他不会有事的。”
太孙殿下眼睛里的求生光芒惊人,哪怕只有六岁,也比一般人强太多。
不多时,留在树林里毁去痕迹的松墨回来了。
松墨武功很厉害,或许因为练武少不了与伤痛打交道,对处理伤势也很有经验。
出门在外,松墨还随身携带了一些伤药,以备不时之需。
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。
谢循身上最重的是伤势是胳膊上的刀伤,以及几处摔伤,松墨动作利落地给谢循上药包扎,再给其它的擦伤
耽美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