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若冤屈无可伸,仇恨无法报,极端之下,又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。
&esp;&esp;云浅下了马车后,缓步走着,如垂暮老者,步伐缓慢,下属匆匆来迎,云相,您怎么了?
&esp;&esp;无碍。云浅避开下属探究的眼神,走了几步,她又想起苏三:去将苏三的夫人请到刑部衙门里,悄悄的请,不可惊动旁人。
&esp;&esp;下属点点头。
&esp;&esp;请来后晾着,明日再审。云浅又吩咐一句。
&esp;&esp;下属立即去办。
&esp;&esp;云浅回到自己的衙署里坐着,天气炎热,过堂风吹得脑袋发晕,她撑着额头微闭了眼睛。
&esp;&esp;撑了须臾,她恍惚回到了上辈子。
&esp;&esp;那年的封后大典,格外隆重,哪怕是过世的太后被先帝宠爱,也不及半分。
&esp;&esp;而秦小皇后不过二十岁,背无世家,只有皇帝的宠爱,和一张让人惊艳的脸颊。
&esp;&esp;谁不说这位皇后靠着一张脸迷得皇帝神魂颠倒。
&esp;&esp;而她是反对立后的其中一人。
&esp;&esp;她在殿前跪了许久,依旧无法面见皇帝。
&esp;&esp;而秦小皇后坐着凤辇来她面前耀武扬威,她跪,她站。
&esp;&esp;不得不说,一袭凤袍衬得秦小皇后愈发明艳,二十岁的女孩已然彻底长开了。
&esp;&esp;云相累了,不如去陪本宫喝盏凉茶,去去火气。
&esp;&esp;她没动,更没理睬。
&esp;&esp;秦小皇后轻笑一声,说道:这里有许多宫婢,若她们动手抬着你去,只怕你的姿态不好看。
&esp;&esp;后宫是皇后的天下。
&esp;&esp;她深吸一口气,将这份屈辱记在心中。
&esp;&esp;移步至凉亭,风轻天明。
&esp;&esp;皇后当真办了凉茶,她看着她:云相如此正直,令本宫夜晚时看到明月就想到了云相,只可惜天色太脏,黑得只能看得到明月。
&esp;&esp;皇后殿下当真是捧着臣,踩了一众同僚。她冷哼一声。
&esp;&esp;秦小皇后端起茶盏,浅抿了口茶,口脂沾上水泽,红得越发明艳。
&esp;&esp;本宫已是皇后,云相跪碎了膝盖也是无用,不如聪明些,与本宫站在一起。
&esp;&esp;她嗤笑:殿下高看臣了,臣哪怕脱了官袍,也不会与你为伍。
&esp;&esp;秦小皇后撇撇嘴,将茶盏放下,修长的指尖轻敲了敲桌面,指甲上的丹蔻也很好看,是用画笔绘画的景。
&esp;&esp;云相可知昨夜,乌云遮挡了明月,下半夜瞧不见明月了。
&esp;&esp;她沉默不语,不想理会这等无趣之词。乌云遮月乃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,事态常规,如同人生老病死一般。
&esp;&esp;秦小皇后似乎被她的沉默伤到了,也不再说话,喝过茶后就起身走了。
&esp;&esp;而她也没有再去殿前跪谏,膝盖疼得厉害,她自己揉了揉。
&esp;&esp;准备离开的时候,中宫内侍官迈着小碎步走来,云相,这是皇后给您的,对膝盖伤处极有好处。
&esp;&esp;她看了一眼,冷冷一笑,起身走了。
&esp;&esp;内侍官追了几步,试图让她收下伤药,可最后还是她拒绝了。
&esp;&esp;乌云与明月,岂可混为一体。
&esp;&esp;随着行走,膝盖疼得愈发厉害,她猛地抬首,眼前浮现案牍。
&esp;&esp;是一场梦。她摸摸自己的膝盖,不疼,确是一场梦。
&esp;&esp;日落西斜,外面响起了同僚下衙的脚步声。
&esp;&esp;她恍然翻开案牍上的文书,心口起伏,也无心思去看,自己整理一二带回府里,或许夜间清净,自己方可定下心来。
&esp;&esp;回到相府,门口停着旬府的马车,令人烦不胜烦。
&esp;&esp;她直接进府,也不去厅堂,回后院。
&esp;&esp;路走了一半,瞧见梨花树下的身影,她脚步一顿,而树下的回眸一笑。
&esp;&esp;她才十六岁,笑靥如花,站在青翠的树下,一袭红袍,明艳动人。
&esp;&esp;云浅做不到无视,信步上前,你在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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